第四十九章 佛寺风波

后人谈论风光，互相吹牛总是以游遍“三山五岳”，看过“五湖四海”自诩，殊不知五岳可看，三山则可望而不可及。因为这三山是故人幻想出来神仙居住的地方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载：“齐人徐巿等上书，言海中有三神山，名曰蓬莱、方丈、瀛洲”。当年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就是要找仙山，不料一去不复返。贵如秦始皇欲访仙山而不得，等闲之人岂能游遍？还是五岳相对现实一些，自古以来就是封建帝王仰天功之巍巍而封禅祭祀的地方，更是封建帝王受命于天，定鼎中原的象征。论景观,五岳又各具特色:泰山雄、衡山秀、华山险,恒山奇,嵩山奥。而嵩山之所以“奥”，有两个原因，一是风景秀丽；二是文化灿烂。确如裴行所想，嵩山上如今确实没有少林寺，不过却有一座法王寺。此寺建于汉明帝永平十四年（公园71年），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。此寺规模宏大，有百余僧人，在山中修行，倒也逍遥自在，如世外桃源一般。

不过此时，世外桃源的老大，也就是法王寺主持“悟能”非常头疼，这位与后世传说中的猪八戒法号相同的主持愁眉紧锁，脸上丝毫没有八戒和尚的潇洒风范。原来，这位主持的一位高徒却是东汉末豪强笮融的后人。说起笮融在三国时期也是一个异数，此人聚集数百人投奔陶谦，混了个下邳相，从此开始了其传奇的一生。世人皆说三国反复无常的小人之首乃是吕布，但吕布和此人比起来却简直可以称为善良正直的化身。

来看看这位仁兄的光辉事迹：广陵郡长，名士赵昱设宴款待笮融，被其斩杀，并将广陵抢了个底朝天；彭城国宰相薛礼设宴款待笮融，被其斩杀，部下被吞并；笮融投靠扬州刺史刘繇后被派到豫章郡后，又用杀赵昱、薛礼的方式，杀死豫章郡长朱皓，并自己当上豫章郡长。如此两面三刀终于彻底热努力刘繇，刘繇带兵攻势笮融，笮融部属溃散，笮融逃亡到深山去，被山中百姓和山越联手杀死，将笮融首级献给刘繇。

笮融虽然爱财如命，却在自己辖区大兴佛教。他主持建造了一个规模宏大的佛教寺院，据说可容三千余人，其中还安置了身穿锦彩衣物、铜质涂金的佛像。可以说对于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居功至伟，笮融兵败身死之时，其子笮化因已经出家为僧，侥幸逃过此劫，逃到法王寺中，被主持悟能收留。而在其逃亡过程中，曾经被山贼打劫，恰好遇到陈到。陈到看其是一个僧人，不想难为他，保了他一条性命，并给了他一些盘餐，笮化这才能够千里迢迢逃到嵩山法王寺。悟能因其父对佛教颇有功德，遂收他为徒，赐法号周通。此次陈到逃到嵩山，误创法门寺，周通和尚欲报当初救命之恩，私下做主收留了陈到一行人。张辽率兵追至，不见陈到踪影，要入寺庙查看。周通只好禀告了主持，悟能就开始发愁了。

要把人交出去吧，这是周通的救命恩人，佛家讲究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”，把恩人交出去，那是要招报应的；要是不交，门外那自称张将军的倒也还算客气，但听闻那曹操可不是善茬，一怒起来，这法王寺毁于一旦，佛教在大汉的根就断了。这可如何是好？

悟能正发愁呢，周通引着陈到来到主持房中。陈到也了解主持的难处，就说道：“悟能大师切勿忧心，曹兵因我而来，自该我去应付。”

悟能道：“未知阁下是哪方人马？”

陈到道：“我家主公乃裴行裴元绍。”

旁边周通说道：“听闻这裴行原是黄巾将领，后跟随刘备刘皇叔。刘皇叔死后，其自立为主，屡次击败曹操和刘表兵马，现割据宛城，声势渐起。”

悟能心中叹道，宛城据此处也不算太远，也不是能够得罪的主啊。对陈到说道：“如今，那曹兵将法王寺围得水泄不通，为之奈何？”

陈到心道：“若不是有手下受伤需要医治，我进入这大山之中，他怎能困得住我。但是现在，就麻烦了。”看了看发愁的悟能和周通，陈到沉思一会，有了决定：“二位不必为我担心，区区曹兵能耐我何？我现在就率领兄弟突围而去，不过受伤的那几位兄弟还请大师多多照看。”

话一说完，陈到不顾周通阻拦，一声令下，二十多个亲兵轰然应诺，就要一起冲出去。虽然陈到心知此去凶多吉少，但连累他人实在有违自己为人。此时，法门寺外曹兵忽然一阵喧哗，听声音似乎大军集结，逐渐远去。一刻钟后，有知客僧来报，外面那曹将和另外三人求见主持，其余曹兵已经退去了。

悟能、周通、陈到三人惊讶万分，赶忙迎了出来，门外站着四人，除了围追堵截陈到几天的张辽之外，另外三人竟然是裴行、吕玲绮和甘宁。原来，裴行和吕玲绮寻到嵩山，见张辽正派兵包围了法门寺，吕玲绮本欲直接杀上山去，打张辽一个措手不及。裴行拦住了他，开玩笑，张辽可不是善茬，虽然甘兴霸在身侧，不惧张文远，但身处险地，还是能不冒险就不冒险的好。随后，裴行请吕玲绮去见张辽说说情。曹操南下没带张辽，看着其余大将领兵上阵，自己却无仗可打，张辽心知自己还没有得到曹操充分的信任，这让其郁闷不已。于是张辽寻了个训练的理由带着手下嫡系出来散心，看到陈到等人，闲着也是闲着，追追解解闷呗。一听是吕玲绮手下，张辽也就给了个面子，让手下先行撤退。他自己倒不走，想着劝着吕玲绮，不要死心塌地地跟着裴行这早晚要不行的主。

不料话没说几句，裴行领着甘宁就出现了。甘宁见着张辽就心痒痒想过过招，张辽心中正烦呢，有架当然要打。裴行和吕玲绮不置可否，反而有些兴奋。不过外面人多眼杂，几人就决定到法门寺内寻一僻静之所。

进入寺中，看到陈到安然无恙，裴行也算彻底放心了。陈到上前施礼，有些内疚地说道：“末将办事不力，不知镇邪先生可曾脱险？”

裴行想着那个小太监往自己怀里钻的情形，不禁打了个冷颤，忙道：“叔至快快请起。此事本怨不得你，况且镇邪已经救出，送往宛城养伤去了。”听到这句话，陈到心中懊悔总算减轻了几分。

旁边甘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道：“和尚，你这有没有宽敞点的地方，我和这张辽张将军要切磋一番。”

那悟能皱着一张脸，心说打架打到我佛面前，当真无礼。不过看着几人都不是善茬，自己也不好得罪，遂叫周通引着这几位到后院僻静出随便折腾吧，自己去佛前参拜念经，求佛祖原谅。

几人来到后院，甘宁二话不说拔出长刀，摆出架势，说道：“在下甘宁甘兴霸，纵横江上，未曾一败。”忽然想到前几天刚败给赵云，脸上一红，“还请张将军赐教。”

张辽沉声道：“在下张辽张文远，将军不用客气，来吧。”说完一提手上大刀，凝神应战。

裴行和吕玲绮迅速进入了看戏模式，吕玲绮道：“张辽此人武艺高强，甚得我父称赞。甘宁恐怕赢面不大。”

裴行道：“不然，马上功夫，估计差点，但是步战，我赌甘兴霸胜。要是我赢了，你让我香一个呗。”

吕玲绮抬头看一脸贱笑的裴行，赏了一个白眼：“要是你输了呢？”

“那我就让你香一个。”裴行一脸郑重。

“无耻！”吕玲绮闻言赏了裴行一脚。

“数日不见，主公依然如此，虽然有些不登大雅，但看着就是舒服。”陈到对于裴行狂撒狗粮的行为已经是见怪不怪。

“罪过，罪过！真是有辱佛门净地。”周到敢怒不敢言，只能在心中画个圈圈诅咒这二位。

甘宁和张辽没关注这些，二人一看对方气势，就知今日遇到了劲敌。对峙了片刻，甘宁首先沉不住气，大喝一声，人随刀走，扑向张辽。张辽凝神静气，长刀一横，封住刀路。二人硬碰一招，力量相当，谁也占不了便宜。随后同时变招，战在一处。

在裴行、吕玲绮和陈到的关注下，二人你来我往，双刀并举，打了个难解难分，三十招不分胜负。甘宁有些着急，他初投裴行，有心立下功勋，最起码给裴行留下个好印象。但先是输给了赵云，偷袭张允虽然成功，但到底是没有拿下张允的脑袋，心中多少有些着急。眼见局势焦灼，甘宁故技重施，飞刀绝技再次出手，瞬间打了张辽一个措手不及。眼见张辽手忙脚乱，连连后退，甘宁大笑一声，挥刀而上，准备一举拿下张辽。好一个张文远，虽处劣势，不急不躁，击飞数把飞刀之后，刀交左手，右手从腰间弄出一把飞戟，对着甘宁就扔了过去。甘宁哪想到对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，这飞戟旋转飞出，线路诡异，眼看躲不过去，不禁大惊失色。